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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片?是个业内人都知道现今是唱片工业的黄金年代!但野蛮生长的初生期已经过去,高质量的唱片已有相当多的存量,能用上留声机的乐迷耳朵都极为挑剔,现在能称之为“赚大钱”的只有“杰出新作”或“大师神演”,可是院方和作曲家通常只是合作关系,能灌录一部优秀的新协奏曲就够吃上一年了,谁能像范宁这样半年连发这么多曲目,而且还是自己给自己赚钱?
美术馆?有“钱途”的文化产业模式之一,但和音乐厅不是一回事啊!有谁既擅长经营美术馆又擅长音乐厅的?想来想去,就眼前这位一个。
艺术冠名?打扰了,那些层出不穷的礼遇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不是没人想学,但学不成样子,金主根本不买账!
光说那25%的票房收入,在定价对标十大乐团的情况下还场场爆满,那些营销手段就够难学的了!
“好吧,他对钱没有兴趣。”康格里夫接受了这个观点,“所以这个…怎么宣传?”
“啊,我不懂这个。”
“这不是您的拿手好戏吗?”
洛桑和奥尔佳被这位运营部的经理给问懵了。
“宣传是定一个相对高价,然后用手段吸引别人来掏钱…”康格里夫感受到了认知的盲区,“这个,呃,它这么便宜,可能,也许挺好卖吧??…我擅长挑战难题,可范宁先生来了道1+1,我想了一上午,觉得自己连2都不会写了…”
“要不,您随意?”洛桑尝试给出建议,“您不是正在做二季度的演出排期海报吗,其他场次的什么海报折页展示架,您照着直接复印再改改文本就行了,包括票价也一样。”
“我已经能预料到乐迷看见海报后,那副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的样子了。”康格里夫耸了耸肩,“不过一类新的演出总有一个新的系列名,类似‘首席们的协奏曲’、‘音画印象’、‘不留遗憾的欢乐’、‘重奏的亲密对话’之类的,按照范宁先生意思这能‘彰显演出计划的系统性,培养细分领域的固定受众’…所以,这青少年交响乐团的演出怎么命名呢,让我提炼提炼特点,‘4个便士的享受’?”
“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劣质红灯区的宣传。”洛桑撇嘴评价道。
“是我大意了洛桑小姐。”康格里夫叹气扶额。
“问题可能出在选择了最低一档的票价,不如改成‘2个先令的享受’?”奥尔佳尝试贡献主意。
“档次稍高的红灯区宣传。”洛桑继续撇嘴评价。
空气中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
“生而爱乐。”范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人齐齐望向他。
康格里夫如获大赦般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您让我们的灵感回归了高贵。”
“学习音乐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这是客观之‘能’,生而爱乐则是每个人已激发或暂未激发的本能,这是主观之‘想’,前者为演奏者,后者为聆听者,它们共同组成了‘艺术普及’。”
范宁解释之间,将两张纸按到了办公桌上:“曲目单里加入这些内容,尺寸可以稍微做大一点。”
“曲目导赏?”康格里夫下意识低头,看到了范宁密密麻麻的手写钢笔字。
和曾经印象主义美展上的导赏一样,他针对每首曲目都用尽量通俗的语言做了一段启发性的提示。
后面还有“观演小知识”、“微调计划”什么的…
“这样的定价令经济条件更窘迫的群体负担得起了。”范宁继续道,“但未接触过严肃音乐的他们,未必会第一时间关注到消息乃至产生兴趣,要让更多需要的人知晓,更多需要的人购得。”
“让需要的人知晓并购得不过范宁先生,他们的空余时间往往极为稀缺…”康格里夫琢磨着这个要求,一抬头就发现,交代完几句话的范宁后脚已经跨出门去了。
“到底是谁空余时间极为稀缺?”洛桑摊手摇头。
于是在三月份的下旬,不少乌夫兰塞尔的市民在出行途中阅读报纸时,获悉了特纳艺术厅二季度演出计划的汇总信息。
然后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其中几场死命揉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