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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是个小县城,治内以山林为主。两条小河,玉水往南,凡五百余里,达梧江,而后奔南洋而去;泉水向东三百余里,经离水汇入大江,穿二十五州达吴国的淞州入海。
虎岭是玉水和泉水的发源地,再往里便是千万大山,天材地宝无数,是玉泉县安居发家的根本。从事药材、兽皮、香料生意的人家比比皆是。
炎热的下午,一条偏僻的山路上,一个葛衣少年背着药篓,边吃着从山里采摘的红浆果,边用衣袖擦着额上的汗水,步伐轻快地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的玉水边,他把药篓放下,捡出一株株草药,把泥涤净,放在一块大青石上晾干。看着被红浆果和汗渍染红的衣袖,岳风不禁苦笑,回去定然被小兰嘲笑个够。
小兰是二叔的女儿。父母去世后,岳风便搬来与二叔生活在一起。二叔是县里保和堂的坐堂郞中,整天都在医馆里忙活。小兰比岳风小八年,如今只有五岁,可以说,从她三岁那年二婶不知所踪后,便成了岳风的小尾巴。
把晾干的草药放回药篓,并从里边抓出一只小鸟。小鸟全身一色翠绿,煞是可爱,此时正浑身发抖,圆瞪双眼。看着它的样子,岳风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这回小丫头可高兴了。
可是,岳风的笑对于小鸟来说,却是那么的可恶。要不是那紫狐的神魂刺,老子又飞了几千里,怎么会从云端中掉下来?只是如今浑身无力,不知要被这恶人如何折腾。想着想着脑袋一痛,又晕了过去。
应该是中署了,岳风摇了摇头,掬了些河水滴在它的头上。
刚要上风雨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岳风转过身子,一女一男骑着两匹骏马飞驰而来。经过岳风身边的时候,那女子“咦”了一声,停住马,对岳风说道:“小兄弟,能不能把鸟儿卖给我?十两银子。”
岳风只觉眼前一亮,女子声如银铃,风姿出尘,美不可言。心中一动:十两银子,自己要采大半年的药了,若帮小兰置些衣裳,还不把这小妮子给美死?
可是一眼看到一旁男子有些玩味的眼神,摇了摇头,转过身向桥迈去。
女子美目向他背景一望,扬起马鞭,策马而去。男子也向前飞奔,对女子道:“师妹,这样的野雉,十两银子我都可以帮你买十多只了……”
野雉?岳风只觉手中的翠鸟,浑身打颤,猛地睁了下眼睛。
嗯?这小鸟好象不简单,似乎听得懂人话。要是小兰知道小鸟这么有灵性,不知道有多欢喜呢!
回家之前,岳风去了趟许先生的家。许先生是岳风的启蒙老师,深得岳风的敬重。许先生家本来收入不错,一月也有三四两银子。
可是妻子脸色苍白,似乎得了重病。她长年闭户不出,连岳风都没有见过几次,只觉得是一个非常温婉的女子。
大家都说是痨病,不过岳风却不信,因为快十年了,许先生也没有被传染。
在许先生家放了几块葛根,正要离去,却被许先生叫住了。叮嘱明年二月县里童生试的事情,并说自己可做他的担保人。
临了,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卷书和一只上发条的小木狗。书给的是自己,小狗自然是给妹妹小兰的,这样的物件以前也送过。岳风接过来,连声道谢。
从先生家出来,岳风在街上买了些吃食。
推开大门,院子当中一张椅子上摆了些女红针线,小兰却不知哪去了。这个小妮子,岳风摇了摇头。
岳小兰这段时间总说要学针线,但手上被扎了几针之后,就惫懒了。但又怕笑话,一大早就把装女红的篮子提出来,一副不成绣师不罢休的气势。但没半个时辰,不是去斗松鼠就是甩陀螺、磕瓜子去了。
找了个笼子,把翠鸟关起来。取出许先生的书,岳风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看了起来。这是一卷风土人物传记,书名就叫《江流散记》,主要介绍了南域五百八十一州的历史地理、物产风俗、人物传说。看得岳风是津津有味,兴奋不已。
这绝对是许先生的藏书中最有趣的一本。自从半年前岳风从许先生的私塾中出来之后,岳风便没有再去上过学。本来岳风还想在许先生处再赖几年,却被许先生斥了一通。说要搏功名,就必须拜名师,访名儒。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