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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丞膝下共有二子一女。
长子在其他地方任官,小儿子程远和女儿因为还未成家立业,故而养在身边。
当年举家逃离隋安县,程丞带走老婆、小儿子和小女儿,长子则不用他操心。
长子程巡,字公逻。
程丞在姜芃姬这里稳定之后,他也试过给长子写家书,希望他能来姜芃姬帐下共事。
如今天下大乱,单独在外太危险了。
程丞自感年纪越来越大,他怕自己余生再没机会见到儿子。
奈何程巡是坚定的士族拥护党,一向不屑和寒门庶族往来。
姜芃姬在士族和庶族间的立场太明显,她出身士族却拥戴寒门,实乃耻辱,于是程巡直接拒绝了程丞的建议。那时候,程丞便感觉会出事。熟知多年过去,幼子竟然要和长子对立。
程丞一想到这件事情,心中便深感不安,无心做事,时不时出现恍惚和失神的症状。
这点变化,自然逃不过风仁和渊镜等人的注意。
这些年,几人时不时就凑到一起探讨学术,研究完善金鳞书院的制度和他们的教材科本。
凭着这些交情,于情于理都要关心一下老朋友。
渊镜先生瞧了一眼程丞的面相,眉头微皱,抬手抚了抚修剪整齐的胡须。
这个面相——
他心中沉吟半晌。
不妙啊。
另一厢,风仁已经从程丞口中套出话。
知道他为长子次子的事情发愁,风仁怔了一下。
这事儿,他最有感触感。
庆幸长子风珪扛起族长职责,照料家族,至今没出仕。若风珪也出仕蹚浑水,三兄弟排列组合一下,那就是三个扎心组合。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伤了死了,当父亲的都要悲恸欲绝。
风仁只能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文辅看开一些。”
只恨乱世飘零,这样的剧目还不知道要上演几次。
孩子都长大了,各有各的选择和志愿。
人生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到底是黄泉路还是康庄大道,当父母的根本无从干涉。
程丞面色憔悴地道,“丞也想看开一些,可昨夜做了个梦,至今还觉得心悸难受。”
风仁问他,“什么梦?”
程丞叹了一声,仔细回忆了一番,沉重着道,“丞梦见自己回到了隋安县的老宅,那宅子年久失修,只剩断壁残桓。里头蛛网密布,蛇虫遍地。丞不知怎么的,径直走到了长子旧居,隔着院门瞧见院内盘着两条渔网纹案的长虫,皆是奄奄一息。丞瞧了竟然也不害怕,这时候屋外飞来一头三头红嘴的黑色大鸟,体型约有一丈二尺,双翅长开可遮天蔽日,它冲着其中一头就啄过去。丞慌了,拿着木棍便想打那只怪鸟。这时候,其中一条长虫突然撞倒了墙!”
说完,他压下那股子心悸。
“再之后,丞便吓醒了。”
风仁听着不解,扭头问渊镜先生。
“听闻先生精通解梦之术,这个梦作何解?”
程丞也瞧着他,渊镜先生想了想,问程丞,“两条长虫可有不同?”
程丞道,“长得很像,要说不同,一条长一些粗一些,另一条则短一些也细一些。”
“撞墙的是哪条?”
程丞仔细回忆,“粗一些的。”
“撞墙之后,梦便醒了?可有看到那条长虫的情况?”
程丞道,“不知,它撞墙之后,半身埋入墙垣下,隐隐记得——似乎那黑色怪鸟要去啄它?”
听了半晌,渊镜先生下了结论。
“找大夫给你开两剂安神的汤药吧。”
程丞:“……”
不知是不是渊镜的话起了作用,程丞倒是没那么难受了。
众人见他精神不好,好说歹说让他放下手头的事情,回家歇着了。
渊镜先生身边的学生唐耀则憋了好久,一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的。
唐耀把渊镜送回府邸,他才支支吾吾地道,“老师——”
渊镜先生沉着脸色,淡然问道,“有什么想问的?”
“程先生那个梦境,极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