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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儿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呜咽了半天道:“老夫人,夫人,奴婢如实禀报,前些时日确实是小姐故意装的,磕破膝盖是小姐故意摔倒的,掉池塘是小姐自己跳下去的,发高烧亦是小姐故意淋了雨可是后来,就是梦见老老爷那次,确是千真万确的,您若不信奴婢,可以问问大小姐和她身边的桐儿,她们都曾看见过一道男子的白色身影在小姐房门前飘来飘去,每天清晨在门前就会发现一大缕男子掉落的银发。昨天夜里,小姐又大叫着,喊着老老爷要带走她。奴婢叫了小半个时辰,小姐才悠悠醒转,大叫着让我救她,让奴婢去请观音禅寺的得道高人,要不然命不久矣,说完就晕了过去,浑身冒着汗,浸湿了衣裳。”
骆张氏不顾身体弱,跌跌撞撞的和骆马氏行至桃花坞,一进门,只见床塌上的小女孩儿,脸色苍白,双颊深陷,嘴唇干裂,额头上满浸着汗水,骆马氏拿出手帕擦了擦,浸得手帕如同水洗,不一会儿,汗水又渗满了额头。骆马氏身上伪装的厉然、严谨轰然倒塌,嘤嘤哭泣,边哭边嘀咕着:“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啊,祸不单行,接二连三的有祸事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骆张氏也是双目发红,想起这孩子前些日子还为自己想方设法弄银子买药和梨子,差点儿没被少谦打死,现如今,却自己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看着骆马氏哭成泪人般,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儿媳妇,平时摆个驾子比谁都强,一遇到事儿却沉不住气度,想不出法子,对影儿大声道:“叫陈管家备马给李护卫,快马加鞭去请观音禅寺的大师来,一定要救活冰儿。”
骆马氏一拉骆张氏的手道:“娘,用不用和老爷报一声啊?”
骆张氏眼睛一瞪道:“上次就是你禀告少谦,瞒着我冰儿被打上吊的事情,现在你又要禀告少谦,难道你还想搭进去冰儿的命吗?快去,我是他娘,一切有我!!”骆马氏不敢多言,这霸气的言论“一切有我”让燕喃也不禁为之动容。
影儿飞快的向外跑去。骆张氏轻叹了一声,被孙妈妈劝解着回了祥林居。骆马氏和她的丫环鹭儿则呆在桃花苑里一瞬不瞬的盯着燕喃。骆马氏继续她的唠叨大业,从冰儿出生到冰儿八岁,唠叨着没完没了,听得燕喃想生气都觉得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也终于知道马竣的唠叨原来是来自于马家的遗传基因。
见被子有些透风,骆马氏心疼的将被子重新掖了掖,燕喃在被窝里的手被倒下的汤婆子烫得一呲牙,骆马氏一抬头,燕喃赶紧忍住痛,估计手腕要烫红了。真是应了那句“顾头不顾腚”,为了“脚”,伤了“手”。
观音禅寺离金陵城约80公里,之所以选择这里,而不是较近一些的名气较大的鸡鸣寺、能仁寺,是因为刘昌自十多年前在这里求子成功,生得刘萧和之后,多年来一直是观音禅寺的香客,还是一个出不少香火钱的香客,此次更是大手笔一挥,出了二十两银子当香火钱,这在香火并不旺盛的偏远寺庙,简直是一个大福音,因大师傅出游,负责接待的面黄肌瘦的青年沙弥乐得合不拢嘴,很快答应了刘昌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大师”似模似样的在桃花苑周围绕了一大圈,在池塘边又转了一转,轻讼佛号,对着空气深施一礼道:“施主,缘聚缘散皆是空,菩提树下候佳音。速速去吧。”说完,低头讼起了经文。
骆张氏和骆马氏一脸紧张的看着“了无”禅师,看着了无禅师轻讼佛号,才紧张的问道:“大师,冰儿怎样了?”
了无大师双手合十,轻讼佛号道:“女施主,不必担心,老施主只是有些执念,得尝所愿,已转世为人了。只不过,小施主的身体要多多注意,小施主诞于丁亥年癸未月己未日已巳时,是俗家所说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世,神思弱则邪祟侵,神思强则邪祟除。从今往后,小施主要勤沐佛法,及笄前不可订亲。阿弥佗佛,善哉善哉。”
骆张氏和骆马氏面面相觑,心中却信了一半,冰儿出生于永乐五年六月初二,满月时,仁孝皇后徐皇后殁,成祖痛失爱侣,举国皆哀。从出生到现在,可谓是跌荡起伏,以今年更为甚,先是被淹、被打、上吊,然后又险被打,裹脚后,今天掉池塘,明天发高烧,再后来昏迷不醒,难道这些都有损了冰儿的“神思”
了无大师当然是得了刘昌的“提点”,而刘昌又得了燕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