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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领议政府邸出来,崔呈秀跟着金钟源来到他的府邸。
作为朝鲜吏曹判书,两班贵族,掌管官员升迁,金钟源府邸的陈设,可谓极尽奢华,收罗不少古玩字画,还有精致的家具。
这时两人在厅堂内坐下,金钟源沉着脸并不说话,崔呈秀为了避免尴尬,不禁道:“金判书这些陈设,想必都价值不菲啊!”
金钟源随口道:“都是从大明购来,光这套家具,就花了一万两银元。”
崔呈秀寻得机会,叹气道:“可惜了,如此贵重之物,以后恐非金判书所有!”
金钟源眉头皱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崔呈秀开门见山道:“方才在议政府,金判书也看见了。若是朝鲜人都习汉字,说汉话,今后还有朝鲜吗?还有你我立身之地吗?吴越王这是要灭我朝鲜国祚啊!”
“我朝鲜历代君臣,都心向父母之邦,若父母之邦能够接纳,没有朝鲜又如何?”金钟源淡淡道。
崔呈秀心知是假,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普通老百姓从朝鲜人,变成汉人,照样耕地纳税,而对金钟源而言,一旦朝鲜亡国,他如今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金判书不必瞒我。今日我并非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朝鲜社稷图存。”崔呈秀沉声说道:“吴越王乃大明藩王,却出任朝鲜领议政,此事恒古未闻。且自吴越王担任领议政以来,于朝鲜没有恩惠,反而每岁征发十余万百姓前往南洋,令百姓背井离乡,亲人相隔,民怨沸腾。”
“如今,吴越王更是想毁我世宗所创谚文,欲亡我朝鲜根本。金判书以为我们还能让吴越王,继续出任领议政,毁了朝鲜吗?”
崔呈秀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说,金钟源听后,却并不发表意见,只是沉着脸坐着。
“若是任由吴越王胡作非为,用不了多久,我敢断定,吴越王必定废除殿下,兼并朝鲜。我只恨势单力薄,而两班大臣多畏惧吴越王的权势,依附于吴越王。我知道,金判书心怀忠义,又是文班领袖,值此朝鲜存亡之际,金判书岂会袖手旁观。”崔呈秀目眦欲裂,激动无比。
话说到这个份上,金钟源不能沉默了,他沉吟半响,叹气道:“朝鲜如今为吴越王附属,为之奈何啊!”
作为朝鲜六曹判书之一,位高权重,自然不想赵铭废了朝鲜王,吞并朝鲜,这严重侵害了两班贵族的利益。
堂上一时沉默,可不一会儿,崔呈秀便决然道:“吴越王虽然势大,但是我等作为臣子,岂能坐看殿下被废。我等生死荣辱事小,朝鲜国祚延续为大。今日,我定然担应有之责。”
金钟源看着他,语气沉重,“你想怎么做?”
崔呈秀面露凶狠,沉声道:“趁着吴越王在王京,护卫不多,除掉吴越王。”
金钟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可知道,吴越王是大明的藩王?”
崔呈秀道:“吴越王名义上是大明藩王,实际乃是大明之国贼,我们除之,大明皇帝不仅不会责怪,反而会嘉奖我们。”
朝鲜始终是朝鲜人的朝鲜,赵铭终究是个外人,而由一个外人,来对朝鲜两班指手画脚,其实早就令金钟源等人不快,只是畏惧吴越国的强大,才不敢站出来反抗。
可是现在,赵铭要推行全面汉化的策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汉化之后,朝鲜国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那两班贵族还如何剥削贱民。
金钟源垂涎领议政之位已久,只是他隐忍很深,从不表露出来。
这时,他沉默半响,终于正色道:“我今日之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再让他人知晓!”
崔呈秀闻语,见金钟源脸色,不禁忙道:“晓得!”
金钟源遂即道:“吴越王把持我朝鲜政权,懵逼殿下,排除异己,我等为了保朝鲜社稷,唯有铤而走险!”
金钟源其实早就想赶走赵铭,掌握朝鲜大权,只是他实力不足,所以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这话一出,崔呈秀脸上露出喜色,金钟源却继续道:“然此事要成,光靠你我不行,还需要谋划周详,需要两人!”
“敢问是哪两人?”崔呈秀满面肃穆,低声问道。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