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十万两对于赣南山区,一个穷县来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全县几年的生产总值了。
要是之前没被抢一遍,兴许还能凑出来,大户们刚被溃兵洗劫,哪里还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李成栋堂堂一个王爷,只要十万两,他自认为已经做出了巨大退让,要是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他,他可不是善男信女,众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当然普通的百姓也逃不掉,这笔钱不可能全由大户承担。
乡绅和大户们一商议,遂即决定先将十万两平摊到每家每户,收不上来,欠缺的再由他们砸锅卖铁的补齐。
万安县人口也就十多万,平摊下来,每人要七八钱银子,一户得出三四两。
这对于一年到头,也攒不到几个铜子的普通百姓来说,只能卖儿卖女,而对于士绅和大户来说,也不轻松,他们很清楚,百姓绝对拿不出多少钱,最后大头还是得由他们出。
做为本县的富绅,虽也盘剥百姓,但是绝对不会像外来户李成栋这么心狠。
本县人,一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二是,财主心里清楚,得给百姓留条活路,把他们都逼死逼反了,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财主,所以遇灾他们多半会赈济,会借贷给百姓,讲究一个长久剥削,而不是竭泽而渔。
李成栋开口要这十万两,便基本是要把许多百姓,逼上绝路了,县里其实真拿不出来。
第一日,凑的数目出来后,只有区区二千多两,距离十万两,还有天差之别。
当晚,城外一些大户,便带着家眷,装上家财,赶着牛车、骡车,悄悄开始逃难。
百姓遭了兵灾,家里口粮被溃兵抢走,还指望着找大户借贷,渡过难关,一看大户溜了,便也跟着一起逃难。
一时间,万安以及附近几个州县的百姓,逃走近半,路上浩浩荡荡全是人,步履蹒跚扶老携幼的走着,有独轮车,有骡车,更多的是步行,挑着行李和孩子,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东家,这是!”道路边上,歇息的长工,问车里的老地主道。
“逃反!也就是百姓躲避战乱的一种手段。”老地主感叹一句,“当初清兵打过来,逃过一次,后来只要剃头,上税,也没大事。现在,虽不剃头,但搜刮起来,却没活路了!”
长工道:“以前以为鞑子走了,就太平了,就有活路了,可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太平!”
老地主叹了口气,“乱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啥时候圣人降临。”
长工看着人群,问道:“东主,咱们这是去哪里!”
老地主提起精神,“过抚州、上饶,去浙江,据说那里太平。”
……
唐鲁两藩交战,治下百姓逃离,不过对此,两藩也都没有办法。
现在只有击倒对方,再来施行仁政,而要击倒对方,就只能搜刮地方,获取钱粮。
金声桓坚壁清野,撤退到赣州,李成栋大军路上难以获得补给,而赣南又远离江北军的根据地,基本没有物资从后方运来前线,只能给打下的州县进行摊派。
赣州城外,五万江北军,驻扎于北郊旷野里,军营蔓延,声势浩大。
一杆高达五六仗的旗杆,挑着一面金边王旗,上数一个大大的“李”字,树立于营地中央。
在王旗下,便是李成栋的帅帐,江北军众将,正齐聚帐中,商议着攻城事宜。
李成栋站在地图前,环视众将,沉声道:“赣州之地,山川上游,东西要害,南北要冲。朝廷欲防闽粤,必取赣州,欲图全楚,赣乘朝廷之后。此次陛下令孤南征,就是为了防闽粤之众,防止其出赣州,侧击朝廷左翼。”
大帐内众将,坐的笔直,听着李成栋吩咐。
“殿下!金声桓之军,士气低迷,已然不堪一击!”部将阎可义抱拳道:“殿下吩咐怎么打便是,末将等人定夺下赣州。”
李成栋脸上露出微笑:“这赣州城,还算比较坚固。当年金声桓于此地,与万元吉拉锯数年,想必金声桓对于赣州城防,十分了解,甚至比万元吉还要透彻。如今他虽大败,但是尔等也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