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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流冲击边棱,手指按压音孔,范宁斜坐于餐桌桌面,吹奏出“西西里舞曲”的长笛旋律部分。
作为一名指挥的基本素养,节奏和音准倒是无误,音色气息也没有破损折断,只是整体听起来,得看和谁去比了
如果说那晚上的旋律是“少女提起裙摆在金灿灿的阳光下起舞”,此时的音色气质就颇有些“大黑胖子厨师在铁锅前俯身颠勺”的感觉
琼双目仍旧闭着,手撑桌面而坐,身体上紫色和红色的荧光开始交替闪烁,衣裙和肌肤上的各色颜料似乎又有了痕迹加厚加重的倾向。
“不管是文森特叔叔留下的五幅画作,还是‘绯红儿小姐’的《痛苦的房间》,抑或印象主义画家库米耶先生误打误撞创作的《绿色的夜晚》,它们都分别具有‘画中之泉’一部分色彩特质的混淆性和相容性如果能够将七种色彩全部创作出来并操控升华,这一壮举在历史长河的判定视角中,就有可能会和‘画中之泉’的‘格’混在一起难以区分,当然这需要极高的作品造诣,以及一点概率运气”
趁着范宁吹奏还未结束,正在感受灵性启示之际,琼继续飞快地辅以解释。
“现在按照启示中的方法,‘想象勾勒’你熟悉并主导升华的那五幅,就仿佛是在回味你自己的创作作品一样,然后用丝线将它们牵引拉扯,但不要真的拉扯,只要强化那种‘握住的确认感’就行。”
“七分之五是个下限,应该够你暂时占据‘画中之泉’的‘格’的多数成份,这时我才有机会摆脱‘绯红儿小姐’,否则那颗果实将被她彻底控制。”
由于时间关系,琼的话掐头去尾,仅仅描述了操作的原理和步骤,但范宁立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卡洛恩,再次提醒你必须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千万不要将画作真的牵引进你的灵体里了,你还不是邃晓者,未经过‘灵知’的本质改造,身体和灵性会因承受不住瞬时冲击而崩溃的!”
范宁再次点头表示知悉,两分钟的吹奏结束后,立刻按照启示中的方法,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山顶的暮色与墙》的画面。
他觉得这些习得的无形知识,非得用有形语汇描述的话,类似于被突然教了“管弦乐读谱法”,然后开始回忆一首熟悉的贝多芬交响曲的谱面和音响效果,并“脑补”如果这是自己写出来的该是什么感觉一样
画面在几秒内迅速成型,范宁想象用灵感丝线将其缠住,并强化握住的确认感。
脑子突然“轰”地一声,自己整个人像被扔进了一团色彩和线条的漩涡。
一股难以抗拒的、混合着鲜血与食欲的愉悦念头,瞬间把自己拽倒在地,“烛”相灵感直接快要脱手飞了出去!
那正是已经打过照面的“绯红儿小姐”的危险特性。
范宁这下明白琼所说的“七分之五是个下限”是什么意思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就像被栓了绳子钩在“绯红儿小姐”的汽车后面,一路在高速公路上被120的时速拖拽一样!
全身传来密集火辣的疼痛,似乎皮肤已经溃烂溶解,五感颠三倒四之际,他全凭本能闭着眼睛,咬牙继续勾勒画面。
《蛇蝎的视角》《某情绪下所见之深渊》
牵引住了三缕相位“绳索”后,他觉得自己被“绯红儿小姐”拖拽的时速从60降到了30。
第四幅画作被勾勒而出,关于鲜血与食欲的悦人念头仍在缓缓拖拽自己,虽然不由自主前行,但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快被拖至深渊边缘的那一刻,五种相位色彩被范宁的灵感牢牢握住,他开始吃力地与其僵持,不过没持续几个呼吸,突然清脆的骨骼破碎声响起,那股难以抗拒的力量顷刻间无影无踪。
乱七八槽的色彩线条如潮水般褪去,餐厅的物件开始在眼前重现,范宁只觉得全身一软,然后被旁边的小巧身躯托住而没有倒下去。
“谢谢,麻烦暂时赶跑了。”琼全身的衣裙和肌肤质感澹而透明,紫色红色荧光或颜料污渍都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喘上一口气后范宁立即开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绯红儿小姐曾经是我姐姐。”琼语气平静地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