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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军士感到沉重的困意正在一波一波袭来。
他们不得不承认,最初进入失常区的那一段时间,自己心理状态绷到了比所经历过的烈度最高的战争还紧张的程度,如此松弛下来后,人的生理规律几乎是不可违背的,或许,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行路,但想撑到明天的拂晓,就实在勉为其难了。
另外,偏离预期的是.
原本范宁和图克维尔这两位邃晓者,应该精神尚好,杜尔克和雅各布这两位高位阶有知者,应该至少也是再能守一个整夜。
但现在竟然连他们也感觉到疲倦了。
又是一个不太起眼但有违寻常情况的细节,研习“烛”后在正常地界里所表现的一些灵性或“精神力”的优势,在这片景致五光十色的失常区里似乎被大打折扣,之前流传的很多情报根本就不准确,原本以为第一轮能先撑上4-5天。
“今天夜里恐怕就得使用‘鬼祟之水’了。”第一辆行驶的汽车内,图克维尔主教说道。
“这早就制定好的方案。”后方的雅各布司铎隔空点头,“只是时间偏离了预期,原本还以为,我们几人用这东西,会能晚一天就晚一天。”
睡眠曾是这里标志性的禁忌事项之首,是“也许还来得及折返”和“再也出不去”的一道分界线,现在,那位特巡厅“蠕虫学家”研究出的方法,的确为深入调查提供了很大助力,但绝对不是可以随意滥用的。
这套教会花了大代价从特巡厅手里获得的、以“鬼祟之水”作为主材料的灵剂配方,可不是什么“驱虫药”或“净化剂”这种理想的作用原理
据说,是让服下后的人体短暂变得“不太适合蠕虫宿在上面”。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副作用或意外的可能性。
而且,多次服食的话,用量会越来越大,生效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从特巡厅提供的数据来看,第一次服食的人一般能生效超过30个小时以上,这可以让人连续两个晚上享有正常的睡眠,而到后面,恐怕睡半个小时就必须要托人叫醒,否则等自行醒来,就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东西了
自身升得不够高,灵性层次更低的队员,不出意外会最早成为“用无可用”的队员。
他们倒也早就有此觉悟,自身的使命就是尽可能打好下手、维护好车辆、尽可能将另外的神父们带得更深一些了。
然后,还有一个问题。
“待会,是直接找一块勉强能停车的地方休息?还是”图克维尔凝视着斜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缓缓询问。
就在刚才,天色的明亮程度经历了一个陡降的过程,树梢与灌木丛上的金黄色一瞬间就被抽走,只剩下隐隐透着鸽灰的虚影。
身后前一刻还绽放着奇异色彩的花丛和菌群,几乎已经连什么都看不清了。
“再沿这条烂路开两个小时。”
范宁看了一眼手表,作出决定。
“如果到晚八点半,我们还找不到一处值得驻留的大型据点遗址,或者彻底跟丢了脚下道路的痕迹的话,就原地择一处停车休息。”
好在如今的气温,比起外面的“炎苦之地”,整体下降了一个台次,夜晚林野里的蚊虫数量在稍微处理后、处在可容忍的程度。
而且,从之前一路的活动痕迹分布来看,结合以往搜集的各国建设情报来分析,范宁觉得,想找到一处大型据点,还是有现实可能性的。
“你们意下怎样?”图克维尔问道。
“我可以撑到九点之后再睡。”“接近十点都无妨。”“按照队伍的安排来。”
几位军人打出接二连三的呵欠,还有人在抹眼角分泌的眼泪,但都表示可以再走几个小时,而有知者们的“疲倦”、离要睡去就更久一点,撑到下半夜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车队继续在夜色中颠簸前行。
事实证明,范宁的判断是准确的,开了一个多小时后,车队临近了一处坡度较缓的山坳所在。
遥遥往斜下方望去,是一片隐隐绰绰的建筑黑色轮廓群。
房室错落分布,基本是平房,只有一处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