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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来?是的,他坐起来了,摆出的还是“金字塔”坐姿,把修神禹传授的山水意象都顶没了。
罗南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倒是修神禹并不怎么意外,他上下打量罗南几眼,慢慢开口:“呼吸吐纳,将新老技巧融为一炉,是好事。”
薛雷松了口气:“这就好。”
哪知修神禹下一句则是:“功夫用不到自己身上,也可惜。”
“啊?”
薛雷眨眨眼,馆主你这么说,我翻译不出来啊!他看向罗南,后者低头沉思,全无反应。最后只能再问:“馆主您的意思是”
修神禹没有回应薛雷,又注视了罗南一段时间,方道:“我教你观想山水意象,却没有让你拿出一座冰山来。天寒地冻,水游冰隙,大半还是要化冰,水可润物,冰却是压人的。”
罗南又思忖片刻,抬头道:“请馆主指点。”
薛雷看馆主,又看罗南,终于确认,他这个翻译官大概要失业了,就缩到一边不再吭声,只把耳朵竖起来。
修神禹一边想一边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的观想之法,我不太懂,却依稀觉得,从内到外,法度森严,且雄奇巍然,蔚为大观,这当然很好。可惜,这座冰山不是真正属于你,冰山堆砌得越是雄阔,你本人越是缈小人摄于法,而非法摄于人,这就是你的问题。”
这位修馆主,从来不是擅长言辞之人,与人交流,向来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条理不怎么清楚,而且多用比喻,让人听得吃力。
一旁的薛雷听得两眼转圈儿,还好罗南结合自身情况,结合那纵横交错的乌沉锁链、心内牢狱,大概听明白了。
正因为听得明白,他对修神禹的眼力当真惊佩,这位馆主无疑是有真本事的。可他对自家状况的深层缘由也越发地茫然。
半晌,罗南才问:“为什么不属于我?修炼的是我呀!”
“真的都是你吗?”
修神禹一句反问,把罗南顶得哑口无言。
他从研究格式论的第一天起,走的就是一条借助外力的路子。精神药剂、暗面生物、祭祀框架突飞猛进的灵魂力量背后,这些外物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所做的,只是支起了一个架子。
就算是架子,也是从爷爷那里学来的。
罗南发愣的时候,修神禹缓缓站起,走到里面太极球旁边。屋里没有照明,距离远了,只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罗南和薛雷对视一眼,都起身走过去。
修神禹也不管他们,径直拨动太极球,使之在地面的碗托里转动。半人高、上百公斤重的金属球转起来,声势很是不小,碾碾震音,软木地板都在发颤。
“这是冰山。”
罗南点头,心中自动将“冰山”替换为“格式论”。
“现在,你是这个。”修神禹继续说话,他指的是下方的碗托。
因为转动的沉重金属球,下方碗托也是摆动不休。罗南目不转睛地盯着,拿碗托与自家的情况作对比。
这个比喻很直观,一直懵懂的薛雷也懂了:“馆主的意思是,南子修行速度太快,尾大不掉,所以运使不顺?”
哪知修神禹摇了摇头:“他被排斥了。”
“呃?”薛雷立刻又懵掉,旁边的罗南则霍然抬头。
修神禹手掌按在金属球外沿,碾碾转动的球体嗡然停止,还在微微晃动之时,修神禹已经打开了球体外壳,从空腔中取出那个复杂机械装置。
“你应该是这个。”
修神禹平静开口:“简而言之,人之修行,便如画圆,自我便是圆心,再层层外扩,掌控的范围越来越大,份量越来越重。但无论怎样,心意所指,都要上下无碍,顺逆由心,才是正途。若是沉滞笨重,难以驱动,才叫尾大不掉。”
罗南先看那机械装置,发了会儿呆,又看修神禹:“那,我现在”
“你现在只是个承托,是个载体。”
修神禹重新将机械装置安放进空腔,又让金属球转动起来:“你在圆心还有多少力量,想来自己也清楚。”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