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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既出,满堂皆惊!
沈一贯颤抖着胡须,指着郭致远咬牙切齿道:“大胆!你胆大包天,乱闯朝堂重地,冒犯龙颜,尤不知悔改,当真罪该万死!”。
万历眉头皱得更紧了,若说刚才郭致远闯宫之举还可以说是一时冲动不懂规矩,但现在在自己质问之下还死不认罪那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了!难道这小子就是一个愣头青?万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挥挥手道:“罢了,你乱闯朝堂重地,大声喧哗,本是死罪,念你年幼无知,饶你一死,拖出去,廷杖三十!”。
那两名带刀侍卫立刻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起郭致远就往外拖,郭致远要的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这样才能给万历留下深刻印象,所以不惜铤而走险,其实心中早已想好了对策,大呼道:“且慢!我大明向以忠孝立朝,圣上更是以孝道治天下,天下百姓莫不称颂!古有缇萦救父,史章传颂,流传千古,然世人不知,若无汉文帝之圣明,又岂有缇萦救父之千古佳话……”。
“今小民不才,欲效仿先贤,为我父鸣冤,续千古佳话,闯宫亦是无奈之举,圣上圣明远胜文帝,又岂会因孝道治小民之罪,沈相不问缘由便要将我处死,岂不是要陷阱陛下于不孝不义?!”。
沈一贯也不是省油的灯,脸色微微一滞之后,立刻怒斥道:“好一个牙尖嘴利之徒!妖书一案郭正域有重大嫌疑,圣上明察秋毫,自有圣断,又何来冤枉一说?你乱闯朝堂重地是不争的事实,你以为你巧言令色,就能蒙蔽圣上吗?!……”。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郭致远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毫不相让地反驳道:“圣上明察秋毫,自然不会令我父含冤莫白,方才我在殿外听得分明,圣上已拟让我父无罪开释,官复原职,奈何沈相明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妖书案系我父主使,却仍死咬不放,分明是欲治我父莫须有之罪,小民再不挺身而出,恐我父已冤死在狱中!沈相这借刀杀人之计虽妙,却恐难堵这天下悠悠之口!……”。
“你!……”沈一贯气得浑身直颤,森然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诬陷当朝首辅,以下犯上,按律当斩!……”,说着就转身对万历拱手道:“臣请圣上将这狂妄小儿治罪,圣上若是不准,老臣唯有告老还乡了……”。
万历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又好气又好笑,而对于郭致远面对当朝首辅,毫不畏惧,针锋相对,居然毫不落下风,倒是让他起了几分惜才之心,就对沈一贯摆摆手道:“沈爱卿,你何必与一懵懂小儿一般见识,爱卿忠君体国之心,朕岂不知?告老还乡之言切莫再提,爱卿乃国之重臣,怎能意气用事?!……”。
说完就板着脸对郭致远训斥道:“郭致远,沈爱卿乃当朝首辅,岂是你能胡乱编排的!念你年幼无知,又出于一片孝心,情有可原,朕且饶你这一回,若再胡言乱语,定不轻饶!还不快向沈相请罪?!……”。
万历言语虽厉,但若细心观察,你会发现他嘴角其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他这一番处置,表面上是宽慰了沈一贯,训斥了郭致远,实际上却是偏向郭致远的,大家想啊,沈一贯连告老还乡的招都使出来了,最后却仍没奈何得了郭致远,那真正吃亏的是谁啊?
郭致远也是知道好歹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若还不知进退,那就真是愣头青了,先对万历行礼道:“圣上圣明,谢圣上不杀之恩!”,又转头装模作样地朝沈一贯拱手道:“小子无状,请沈相恕罪!”。
沈一贯虽恨极了郭致远,但万历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也不好再不依不饶了,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郭致远知道这第一关算是过来,自然要一鼓作气了,继续道:“妖书一案,我父郭正域被奸人陷害,所谓的间接证据,亦不过是通过刑讯逼供屈打成招,或是暗中引导伪造出来的,其目的不过是借妖书案构陷忠良,排除异己,我父一向正直敢言,刚正不阿,才致蒙冤下狱,妖书案已成本朝最大的冤狱!小民恳请圣上为我父主持公道!洗脱冤屈!……”。
万历帝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头向沈一贯面无表情地问道:“沈爱卿,他说的可是实情?果有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之事?”。
郭致远没有点名道姓,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每一句话都在针对沈一贯!沈一贯毕竟是官场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