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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佛寨内,贼酋李际遇满眼绝望的看着寨门,语气悲观的说着:“咱现在就是人家案板上的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如何?”
“讲这些个没用,拼他娘就是啦,大不了咱兄弟生死与共!”姬之英语音激昂,嗓门也大了许多。
“弟兄们随咱一场,末了咱再给众弟兄们留些念想,人走情谊在,外间官军非我等能敌,徒死无益。”李际遇说着就向寨门处行去。
“大掌家大掌家”
整个铁佛寨内“噗通噗通”之声此起彼伏,一众大小匪贼和饥民跪倒一片片,他们都是满脸凄凉的表情,可除了姬之英外,却再无人上前阻止李际遇前去自投罗网。
“当啷”
一声脆响,不知是哪个贼寇手里的兵器跌落铁佛寨的青石地面上,随之就是一片“当啷当啷”之声接连传来。
姬之英本来还想苦劝挽留李际遇不要出去送死,如今见此情形,他亦自知无力回天,不觉悲从中来,眼泪刷地一下夺眶而出,再无法阻止。
整个铁佛寨内一片沉寂,唯有那三百余匹战马还在不自觉的发出声声倔强的嘶鸣,余下的近千贼寇却更无半丝声息。
“踏踏踏”
铁佛寨内只有李际遇脚下的官靴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重脚步声,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间。
他快要走到寨门前,看见一个饥民头上包裹着一块白布,上面还有斑斑鲜红,李际遇上去一把扯下,又捡起一杆长枪将其挑在枪尖。
流着泪珠大声喝道:“开门!”
“父帅,有动静!”
张诚正坐在一副马鞍之上,手里端起一大碗肉汤悠闲的喝着,就听一直随侍在身旁的张金泰轻声提醒着。
他忙转头望向铁佛寨方向,只见那坚实的寨门已经开启,有一人手里似乎举着一个什么东西步行出来。
“芳平,去瞧瞧啥情况。”
林芳平应声起身就奔寨门而去,片刻后,又独自跑回急急道:“大帅,李际遇孤身请降!”
众人都是一愣,王铁人更是一机灵翻起身来,道:“会否有诈?”
大家的目光都是看向了张诚,只听他沉声问道:“他提了那些条件?”
林芳平面上神色凝重的说道:“李际遇只求放过寨中诸贼寇,其甘愿任凭大帅处置。”
苏老虎却不干了,他嚷嚷着:“那可不行,俺还要他滴脑袋换银子喝酒嘞。”
“这李际遇到是有些胆魄,也很有担当,芳平,去把他带来吧。”
谷张诚话音才落,林芳平就应声而去,不一会,便领着李际遇来到张诚身前对他喝道:“贼子,还不拜见我家大帅。”
李际遇也不废话,他俯身便跪下拜道:“登封李际遇拜见大帅,愿任凭大帅发落,绝无怨言,只求大帅能放过这寨中的人等一命!”
张诚并未表态,只是打量着身前跪着的汉子,只见他身躯粗健,虽个子不高,但却膀阔腰圆,看了一会才道:“李际遇你可知罪?”
李际遇闻听此言竟抬起头来,双目瞪得圆鼓鼓的,道:“李际遇幼时也读过些书,自知忠义之事,可如今天下大旱,蝗灾肆虐,家家户户皆是颗粒无收,
连乡间野地中的草根树皮都被啃食得精光,这县署衙门中的太爷非但不设法救济,却只知百般催逼,不说已是无米可交,即使有,这交了粮也是个死,不交粮也还是个死。
横竖都要死,还不如大家伙来个痛快的,就算错,也是那些贪官污吏的错,是那些官家老爷们的错,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哼!”
张诚怒气冲冲的道:“乱贼李际遇,在本帅面前你还敢狡辩?”
他站起身接着说道:“就算如你所言,确是为了活命被逼作乱,尔等已然占了登封,占了府库中的钱粮,就该安守登封,以库粮赈济灾民,组织垦荒修渠,以图自救。
却据城称霸,勾连闯贼,祸乱乡梓,如今更是裹挟饥民,攻打密县,若非本帅及时赶到,尔等将如何以待密县百姓?”
李际遇被张诚一通数落,一连数问,竟至不知如何回答,只见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