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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这个东西,并不是所有人想要有就能有的。
这些时日,曹纯睡得并不如何安稳。
每当闭眼,金戈铁马就入梦而来,搅和得不得安宁。
曹纯年岁虽说不大,但是他觉得他在年少时候的那些憧憬,模湖得连梦中都不大会记得起来。他年轻之时,无非就是世家子弟的典型生活,锦衣玉食,打熬筋骨,磨练武艺,周边游历,招呼朋友,飞鹰走马,欢笑纵酒。
那个时候,曹纯毫无压力,他知道不管坐在宝座上的是那个家伙,他都能获得一定的,属于他这一类人专有的出仕之途,然后带着家族的荣光,踏上这个时代的舞台。
等真正走上仕途,他才明白,其实现实和他年少所想象的那些,并不一样。
身为世家子的压力,时时刻刻都压在他的头顶。
为了家族的传承,为了门第的保持,为了手中的权柄,为了曹氏的光耀,他必须做好,也只能做好。
其他所有一切,都不重要。
如今一般的士族豪姓,都基本上意识到了当下东西对峙的局面,即便是表面上不说,但是实际上也开始将家族子弟分开投放到各方的势力之中,以确保不管是最后谁获胜,都有一支家族会站在胜利者的一侧,而这些分投各方的子弟,若是不幸在战场上相见,也只能是无情的厮杀。
这是一般士族豪右的苦痛,而曹氏和夏侯氏的苦痛更甚。
虽然说曹氏夏侯氏也可以和那些普通士族一样,拆分一些子弟出去,但是因为曹氏和夏侯氏的主干太强,导致即便是拆分出去的子弟,也未必能得到其他势力的重用,更多的时候就像是那几根马骨一样摆放在那边
曹氏的人都能得到赦免,其他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但是想要获取实权,基本上想都不要想。
因此大部分的曹氏夏侯氏只能是闷着头,往前冲。
没有第二条路。
同时,这一条路上,连朋友都没有。
那些心怀二意,连着行动都是分头押注的士族豪右,根本不会和曹操一条心。
挟天子以令诸侯,那要诸侯肯听令才行。
因此曹操就在大力的侵削那些骑在墙头上的士族豪右,并且即便是不能将他们从墙头上干下来,也要试图将他们骑着的墙头,换成枪头
同时,曹操也大力提拔寒门出身的士族子弟,对于那些豪族出身的倒是多加限制,像是骠骑大将军斐潜一样,推广了考试选拔,将考核的重点从那些虚无的名望,夸张的孝廉转移到了具体的能力之上。
这就导致了百年来都习惯了举孝廉的山东士族集团的集体反抗,结果就是在许县的那一场盛大的游行和烟火
虽然说曹操早有准备,镇压了下去,可是并不意味着曹操屁股之下的火炭就已经完全熄灭,稍微有些风吹,曹操就要被迫的动一动。
否则会烧到鸡飞蛋打。
曹操的困境,曹纯心中多少明白。
作为曹氏在幽州的大将,曹纯自然是有龙城飞将的志向,也有驻守边关的职责。
这些责任,沉重的压在他的身上。
现在这么多曹氏夏侯氏的子弟共同努力,才换来了曹操站在了朝堂最高的位置,嗯,次高的位置上,换来了曹氏夏侯氏的荣耀和权柄。在这其中,也有大大小小的曹氏夏侯氏的子弟马革裹尸,甚至有的连马革都没有,就是一张破席子烂麻布一裹,烧了了事。
身为曹氏在幽州北部,掌控着曹军骑兵力量之人,他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想办法扩大幽州的地盘,不为家门争取更多的荣光?
不做事,风险自然小,可是有的风险,曹纯必须要冒。
因此曹纯北进大漠,一方面是为了练兵方面的考虑之外,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获取更多的战马,扩大幽州的实力。
没有出战之前,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似乎计划完美无瑕。
只不过
再好计划,没有实现,有毛用啊!
就像是买了一张彩票,然后将楼盘就看好了,顺便连小孩的名字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