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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举人眼神微闪,勉强能认出一个在王家做事的人,只得硬着头皮点了出来。
程景舟见他还算是识相,便将耿村长以及他纵子行凶,并且强行让村民们在测量土地时与王举人家的良田交换一事说了个清楚。
到这一步,王举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倒大霉了!
“还请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呀!我儿现在还躺在炕上起不来啊,他们这些个混帐,却是连一文药钱也不肯出,还要逼着我们主动去担那些良田的税赋。王举人家的良田亩产高时能达到三百斤,而我们的田地差,便是再如何辛苦,田产顶天儿了就是二百二十斤啊!大人,王举人这是要我们这些人的命啊!”
一番哭诉,引得其它几位苦主也开始大倒苦水。
“大老爷明查,我们家的是荒地呀,前去才开的荒,按规矩荒地三年内免税,之后再三年只缴半税。可是王举人家却要逼着我们认下那些良田,可是实际上又不给我们,只让我们担税赋,这可如何使得呀!”
“大老爷明鉴。我们家也是下等田,每年缴了税粮,还要将麦子换成了粗粮来度日。若是再改成缴良田的税赋,那我们全家都不要活了啊!”
这下子,王举人更是坐不住了,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此刻他是恨不能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太丢脸了!
偏偏此案又是公审,外面早在听说将王举人请入县衙时,便有人凑过来看热闹了。如今外头早已围满,见到富得流油的王举人竟然还能使出这一招,自然是颇为瞧不起。
外面已经开始有人骂了!
“你都吃上山珍海味了,却还只顾着去剥削那些吃不上饭的人,你这样的人得亏了没做官,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老百姓!”
“就是,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吃得白胖,却想着连穷苦人家的一个窝头都得占了去,咋这么不要脸啊!”
“就是不要脸!”
“真特么地不要脸!这种人就该直接砍了,好为民除害!”
“对对对,请大老爷为民除害!”
这么一嚷嚷,王举人俨然已经成了丰县的一大害虫,让老百姓们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了。
程景舟明白,这也只是他们一时的情绪被激起而已。
但是,他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
程景舟太清楚此次清丈的重要性了,他就是要让更多的问题暴露出来,如此,方能让圣上加大施行新政的决心,否则,一直被推到前沿的诸多官员们,就要成为这场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
隐占田亩问题归根到底是土地兼并问题,而隐占田亩比之土地兼并的破坏性更强主要是因为隐占田亩的隐蔽性。
程景舟此时倒是庆幸选在了丰县。
毕竟这里也算是天子脚下,试想在距离皇权如此近的丰县都能出现各种各样隐占田地的问题,更何况是一些偏远之地?
当地的百姓怕是要被那些权贵们给压榨得活不起了!
大治朝初建之时,土地重新划分,田土的分配相对公平,这主要是因为太祖皇帝深知国之根本在农,一切当以土地为基础。
因此为了政权的稳定,太祖皇帝的初衷在于保持土地分配的相对均衡,以避免百姓离开土地,衣食无着最后无奈造反的情况发生。
毕竟,大治朝之所以能建立,所倚仗的多数都是活不起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如今,大治朝若是不能整治田亩,怕是将重蹈覆辙!
程景舟能想到的种种问题,他相信折子呈上去之后,圣上也必然能想到。
人证物证俱在,王举人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来人,将王举人暂且放回,命人将王家各处门户看守森严,本官自会奏请京城礼部上官,革除王举人的功名。”
王举人大骇,竟是什么也顾不得,扑通一声跪在堂前。
“不可啊!还请程大人饶过学生这一回,万万不可啊!”
没有了举人功名,那王举人就什么也没了。
“不得大声喧哗!”
王举人毕竟还是举人呢,已有两名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