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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千和是当年全国文物鉴定组的人,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佬,以王老和启老的水平,当年在鉴定组里都只是普通组员,小组长都混不上,可见当年这个鉴定组的人水平之高。
不过其余人更是惊讶于周至的水平,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和老骆谈笑风生,看着样子还照顾了不少生意,能够一眼断定无纹汝窑的年代,那也不是一般人可能做到的。
所谓的无纹汝窑,就是汝窑当中的一个特殊品种。汝窑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开片,金丝铁线蝉翼纹鱼子地,冷不丁地冒出一对光洁不带开片儿的,那大多数人都会直觉其为新造的,或者近代造的,而且是不合格的仿品。
抛掉汝窑最明显的特征研究它的年代,不说骆千和不是瓷器专精,就算不少专精瓷器的鉴定家,看到这样的“古怪玩意儿”,都不敢轻易下论断。
这需要有着极强的专业知识,极高的眼力,以及极强的自信。
后世国宝帮其实也只差了前两样而已。
解释完两人如何认识,轮到骆千和提出自己的疑惑了:“怎么老徐说这画儿是你修的?咱们交往这么久了,怎么也没听你提过呀?”
“老徐你这就是退休以后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徐邦达笑道:“我去韩国修三星老会长书法那事儿你晓得的吧?就是肘子给我找的活。”
“这些年肘子修复的名画也不少了,我们荣宝斋那幅易元吉的《獐猿图》,因为铅黑沉着的缘故导致画面乌朽不堪,是肘子用失传的‘引火烧铅’法,重新烧出铅白,恢复了名画风采,堪称神技!”
“还有就是从藤田美术馆交易来的醇王府六手卷,”启老爷子点头:“那六手卷里三纸本三绢本,六手卷修出来,肘子的功力就算是目前国内到顶的了。”
虽然说是国内到顶,其实就是世界到顶,毕竟修复中国书画的人才除了国内就只剩港台日,而这三处地方除了台岛好点,其余基本都不够看。
不过任何学问都是学无止境,周至赶紧摆手:“我觉得自己还差得远,每次学习实践,心得都不少,本身就说明进步空间还很大”
“干脆这样吧,肘子你来给我们讲讲这几幅画的修复。”徐邦达笑道:“我也顺便取取经。”
“徐老你这玩笑就开大了。”周至吓得连连拱手:“是我跟你多学习才对。”
“不不不。”徐邦达说道:“我们北工修缮,与你扬工本就不是一路,修复明清两朝的东西,倒是可以说不相伯仲,不过要再往前,修复唐宋甚至六朝的东西,那真要多跟你们取经了。”
“大家都是熟人,也不用过于客套了。”陈时中自己也是书画鉴定和修复的专家,早就心痒难熬了:“肘子赶紧给我们讲讲吧,六朝宋代绢本的修复一直以来就是大难题,也是修复者罕见的机遇。”
“对,肘子给大家讲讲,学术上头讲究一个当仁不让。”王老爷子也鼓励道:“你不是要等我们给你鼓掌吧?”
“不要不要”周至真吓坏了:“那我就把这次修复过程给大家说说,包括遇到的一些问题和采取的解决方案,要是有不当的地方,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这次修画我们采用了一种新的方式,就是尽最大的可能修复原始的妆面绫锦,这个工作还在夹川进行,要说起渊源来,还得从清康熙年间说起。”
“宋锦花样是最反复华丽的,只可惜经历了宋末连场战乱之后,宋锦和宋瓷一样没落了,而且在经历有明一朝,宋锦都没有恢复起来。”
“直到康熙年间,有织锦艺人于无意中搜集到宋裱《淳化阁帖》十帙,在其上揭得宋锦花样二十二种,经过研究仿造,终于将之还原了出来,最终使清锦繁华如宋。”
“直到今天,书画所用的古锦包头,只要是紫鸾鹊锦、倒仙牡丹锦、紫百花龙锦、柿红龟背锦、方胜练鹊锦、八达晕锦、银钩晕锦等,虽然是清代造,但只要纹样复古,都统称为‘宋样’。”
“一直到乾隆开始,姑苏织造才开始专为清宫书画手卷特制的包首锦,甚至开始复制宋代‘缂丝作’,书画装裱再次到达一次新的高峰。”
“不过在经历了近现代的社会动荡之后,这些在乾隆朝好不容易恢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