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真不用,我现在在这也挺好,经理还说过两天让我当服务员,真不用麻烦,我就是好长时间没有碰到一个熟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就想说说话。”
“温红,工作的事真没问题,特区那边有家我熟的工厂,可能给你安排个好岗位不容易,但至少让你在那边的食堂工作没问题,上班时间不会这么长,而且也不会做同样的事,偏偏拿最低的工资。”
同学关系,是在这个节奏越来越快的时代,我们拥有的一种很稳固,也有一定感情基础,割舍不断,比较纯粹和值得珍惜的关系。
就是倒回去几十年,也就是在这个城市的军校里,那些因为理念不同,而走上了不同道路,最后“上疆场上彼此弯弓月”的同学,见面时都要讲一讲叙一叙同窗之谊,何况是现在。
况且,不说冯一平现在有点成就,就是他此时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在他乡遇到明显有事的一个同学,也不会不闻不问,就是帮不上忙,也可以做一个倾听者,帮着排解一二。
冯一平拉着她,“放心吧,真没问题,你也知道,我家开了便利店,和这边的工厂有业务上的往来,你去那边工作,我还能托他们照顾一下,没事的。
其它的话你不想说就算了,现在去跟你经理打声招呼,我们今天就离职。”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你进去说吧,我在这等你。”冯一平把温红推了进去。
十多分钟过后,那个经理把已经没有戴着厨师帽,穿着围裙的温红送了出来,还笑着对冯一平点了点头,小范提着两大袋外卖跟在后面。
“冯总,那我去找金总,你开车注意安全。”小范没过来,站在那说了一句。
冯一平点点头,“好的,”
“经理同意了。”温红走过来,“她说我在集体宿舍再住一天也可以,”
“方便带我去你宿舍吗?我明天可能比较忙,还是今晚收拾一下。”
“行,就在前面不远的那块。”
“金姐。他们这是要去哪?”那边馆子里,坐在窗边的郑佳怡问金翎。
“放心吧,一平有分寸,点了这么多,好好吃!”
冯一平按着温红的指点,朝一个城中村驶去,车里很安静,温红看上去好像也很放松,不再是刚开始见她的时候,始终像惊弓之鸟一样。
“我上班二十天。经理给我发了五百块工资,这三百给你,总不好在工作的地方见到老同学,还不能请你吃点东西,”温红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递过来。
冯一平挡了回去,“不用,这是你们女孩子的特权,要是男同学,我还真不会放过他。”
“呵呵,你还跟以前一样。”
“温红。能跟我说说,你究竟遇上什么事了吗?还有,为什么要改名?而且什么连身份证也没有?”冯一平轻声问。
算一算,初中毕业到现在。已经五年多的时间,就是温红一毕业就出来打工,怎么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状态,至少,就是同样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在这边这么多工厂里找一份工资高点的工作不成问题。而且,以她的条件来说,找个平均水准的男朋友也没问题啊。
“没什么,就是前一阵不小心丢了好多东西,”温红说。
“那就好,人总会有难的时候,同学三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也不要见外。”冯一平说了一句。
半晌那边没回音,然后就传来嘤嘤的哭声,随后哭声越来越大。
冯一平转头一看,温红双手捂着脸,眼泪止不住的从指缝间溜出来。
他连忙拐到旁边的人行道上,七手八脚的找纸巾,“你怎么了?”
温红不说话,只是哭。
那就哭吧,有时候,受了委屈,哭出来反而会好受些。
等平静下来以后,在这个静谧的午夜,在熄了火的车里,温红哽哽咽咽的跟冯一平说了她的遭遇。
故事很简单,温红这两年,和好几个老乡一起,一直在今年初就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桩大案,那所著名的“红楼”所在的城市打工。
工作的地方是一家服装厂,虽然辛苦,但充实,而且收入也还可以,除了给爸妈寄回去一些钱之外,她还留了些私房钱。